吴良镛,我国著名建筑学家、城乡规划学家和教育家,今年已经101岁高龄,但仍然精神矍铄。他长期从事建筑教育、城市规划和建筑设计理论研究与实践工作,曾获得国家最高科学技术奖、何梁何利基金科学与技术进步奖和陈嘉庚科学奖等荣誉。吴老曾说过:“当前我们正面临着一个伟大的时代,未来有无限的生机和激情。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拙匠迈年豪情未已。愿与广大学人一道共勉!”他的长寿与他热爱工作、勤于思考、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和不畏疾病的精神密不可分。
吴老曾主持或参与了北京图书馆新馆设计、天安门广场扩建规划设计、中央美术学院校园规划设计等多项重大工程项目。然而,他并不满足于现状,不断探索旧城保护与发展的道路。菊儿胡同就是他探索的“与公共建筑相比,我更在意民居”,这里曾经低矮的民宅破旧不堪,几十户人家共用一个水龙头,排水系统经常堵塞,生活空间狭小拥挤。吴老多次带领学生来到这里进行调研和设计,据他的助手、建筑学院教授左川回忆,吴老对菊儿胡同改造方案前后审查了7次之多,不厌其烦地反复修改。在施工图阶段,光设计图就出了95张。
改造后的菊儿胡同,从原来积水漏雨的危房院落,变成了功能完善、设施齐全的四合院住宅。扩展形成的“跨院”突破了北京传统四合院的全封闭结构,形成了邻里交往的新空间。虽然这个项目规模不大,但吴老的智慧和心血、他一以贯之的民生情怀都体现在了这里。更难得的是,在改建工程结束后,吴老还多次派人回访,关注社区活动、绿地保护等工作的落实。1992年,菊儿胡同改造项目获得了亚洲建筑师协会建筑金奖,1993年又获得了联合国人居奖。
吴老的人生理想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拜万人师,谋万家居”。他认为每一次设计都是一次精心思考的过程。每天凌晨4点,吴老都会准时起床,在清晨完成论文、规划和著述。80多岁时,他还学会了使用电脑。
吴老曾主持或参与了北京城市总体规划修编、江苏省南通市城市历史与发展研究、天津城市空间发展战略研究等多项重大城市发展战略和城市规划的研究项目。此外,他还参与了国家中长期科技发展规划、中国城市化与文化发展之城市化进程中的城市文化研究、京津冀北城乡空间发展规划研究等多项重大科研课题。他著有《京津冀地区城乡空间发展规划研究》、《建筑·城市·人居环境》、《广义建筑学》、《中国古代城市史纲》(英文)等多部书籍。
在2022年,吴老在百岁之际出版了新书《我的百科人生》。书中以第一人称讲述了他传奇的百岁人生。在“金陵瑰宝·国之巨匠:吴良镛学术成就展”开幕式上,吴老表示:“我虽已年迈,但面对未来无限的可能性,仍然充满期待、充满激情。”
2003年,吴老在耄耋之年接受了家乡南京的邀请,主持设计了南京江宁织造博物馆。该博物馆位于南京市玄武区大行宫地区,1984年和2003年的两次考古发掘出土了色织染料以及有“大清雍正年制”字样的残瓷碗底等文物。经过专家论证,这里是江宁织造府的遗址,也是曹雪芹出生和早年生活过的地方。历史上,江宁织造府曾几易其址,甚至搬到了吴老就读过的南京三中。吴老偶然得到一幅《江宁行宫图》,家乡领导也邀请他来设计江宁织造博物馆。因此,吴老对博物馆的设计非常上心。他把所有的知识、对家乡的热爱以及对《红楼梦》的理解和研究都投入到这个作品中。
吴老的设计主题是“白首相见江南”,风格源自诗句“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建筑整体风格借鉴了中国山水画的深远、高远、平远意境,并用园林手法覆盖了北高南低的建筑群。建筑内复建了织造署中原有的西池、楝亭、萱瑞堂、西堂等建筑,从南往北叠叠高起,如同一幅江南山水画。这是吴老与中国传统园林建筑相结合的经典之作,也是他晚年的得意之作。
2008年的一天,86岁的吴老在工地上突发脑梗死,被送进医院。面对前来探望的教师们,他吃力却又坚定地说:“:奥运会马上就要召开了,在奥运期间调查首都北京的城市空间状况是千载难逢的大好良机,不要耽误,一定要按照之前布置好的做下去,把调查做好。”吴老的话让教师们深受感动。当时吴老右侧半个身子不能动弹,医生提出的康复目标是能动手,但吴老的想法却是要能写字。在接下来的一年半时间里,吴老坐在病床上,手拿着笔,吃力地练习着。“恢复好了,才能继续工作!”
”吴老的想法很简单:“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怎么能一直躺在病床上呢?于是,病床成了他的办公桌。虽然身体不能动,但他一刻也没有停止过对所有工作的关心。他通过口授安排南京工地的工作、思考《中国人居史》的研究、听取研究生课题进展的汇报。不仅如此,他还以惊人的毅力进行身体康复训练。出院那天,他送给医护人员的答谢礼竟然是一幅漂亮的书法。
2010年,吴老重返工作岗位,他乐观地说:“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身体能再好一些,要是还能出差就更好了。”出院后,他仍然带着7个博士生,并亲自授课,教授《人居环境科学概论》的硕士课程,忙碌地在自己的岗位上工作。
吴老自幼酷爱绘画,在重庆中央大学建筑系求学期间,徐悲鸿、傅抱石、吴作人等著名绘画大师均在该校艺术系任教,他深受影响。毕业后,他边走边画,创作了许多优秀作品。
在2014年8月,吴老的“人居艺境——吴良镛绘画、书法、建筑艺术展”在中国美术馆隆重举行。本次画展汇集了吴老多年来创作的人居环境艺术作品,包括水彩、速写、书法和建筑设计等,共计百余件。中国美术馆馆长范迪安在画展前言中指出:“(吴老)在行旅中国和踏访世界之际,总是笔耕不辍,以画家和建筑师二者兼备的眼光,画出自己的敏锐感受。无论是水彩还是素描、速写、水墨,取景构图都十分大气,色彩色调十分高级......同样,书法也是吴先生艺术人生的重要组成部分。书以言志,书为心声,在他的书写篇章中,透溢出他对建筑文化的思考和在传统文化上的修养。他的书法风格深含中国古来看重的风骨,在遒劲的笔力中体现出历经世事沧桑而坚韧不拔的精神品格,同时散发出性任自然的光彩。”
吴老则“三句话不离本行”,他说:“我感觉还有一种新的追求,就是追求人居。无论中国、外国,在环境里头,迫切需要一种艺术的创造。这种创造,可以给大众生活带来美的享受。”
文 王明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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