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冲的雨季,湿漉漉的,延续的时间,比其他地方要长。
腾冲位于云南西部,是一座享有盛誉的边陲小城。尽管它规模不大,但它却独具特色。每进入一个村庄,你都能发现几个古老的庙宇和祠堂,仍然保存着古风古韵。
当年,南明永历帝入缅甸,经过这里作为最后一站。至今,许多腾冲人回去翻阅家谱,发现几乎都是南京一带的人。因此,有人认为腾冲就是一个“移民城市”。
在这里,您可以发现一种独特的“洗衣亭”,它在云南其他地方并不常见。据推测,这可能是金陵的遗迹。每当炊烟升起时,正是洗衣亭最繁忙的季节。一边是妇女洗菜,一边是孩子们嬉戏打闹,场面嘈杂而热闹。
在抗战时期,这里成为了中国的大后方。研究滇西抗战历史,这里是一个绕不开的地方。
300年前,明代著名地理学家徐霞客来到腾冲,被这里壮丽的自然风光和独特的文化魅力所震撼。他在腾冲度过了三十多天,留下了极边第一城的美誉。时至今日,人们仍然津津乐道着关于腾冲的奇闻轶事。在腾冲,每个人都能讲出一两个关于自己旅行的故事,这是当地独特的谈资,在其他地方可能听不到。
雨季来临,腾冲的景色有些江南烟雨暗千家的感觉。
腾冲的雨季来临,雨水不断地下个不停。偶尔夜里下,晨晓放晴后没一会儿又下了,断断续续,让人摸不准。但这并不影响你对它的印象。雨后,城边的群山时常云雾缭绕,颇带一点仙气。草木繁茂,湿漉漉的,似乎绿得更浓,要滴下来。汪曾祺在《昆明的雨》中说,昆明的雨季是明亮的、丰满的,使人动情。草木的枝叶里的水分都到了饱和状态,显示出过分的、近于夸张的旺盛。相较而言,腾冲也是如此,甚至在某些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时雨及芒种,四野皆插秧”有朋友曾发微博说了一句笑话,“下雨了,同事说要请两天的假,回家栽秧。”这一点,或许不假,与其他地方相比,腾冲人从未忘记自己的土地。5、6月,腾冲雨下得正酣,又恰逢夏种,空气都是忙碌的。“春争日,夏争时”,真切地反映在腾冲人的骨子里。腾冲人栽秧,大多是边耕边种,经常能看到农民吆着牛,扶着犁,在田里来来回回,那边就在拔秧、挑秧,铲埂,放水,田埂上,站一小孩(偶尔还能看到用马犁地,这在从城市里来的人看来,不免新鲜)。 这段话已经写得很好了,我没有修改任何内容。
新秧刚下田,就要施肥。在一片新绿中,农民赤着脚在田里撒化肥,脚牢牢扎在水里,就像从地里长出来一样。周围有白鹭和野鸭,不时惊起飞落。农民扶着帽子,哗哗哗地撒完后,趁着雨水足,草木茂盛,割一箩牛草,往牛蓬一倒。田间有很多牛棚,牛经常在棚里嚼着草,赶着苍蝇,悠闲地看着远方。着手再忙其他事。雨里鸡鸣一两家,闲着没事,到这些田边转转,是很可感的。
雨季来临,腾冲人的胃口也不闲着。天气凉爽时,空气中经常弥漫着香气。清明节前后,雨季正式来临前,腾冲人会吃“土锅子”。外地人刚来时,可能还不了解这是什么,第一反应是“啥锅子?”或“锅吗?”据说,这是当年屯边军民发明的吃法,形式类似现代火锅,只不过用当地产的陶瓷土锅煮着吃。锅子菜要用腾冲本地的土鸡和猪骨熬成骨头汤,搭配丰富的底菜,如蛋卷、芋头、山药、酥肉、黄笋等十几种独具腾冲特色的原料,简直就是一锅大杂烩。吃着时,有一丝淡淡的土陶味。腾冲人清明、立冬两祭前后吃得最多,正好是雨季前和雨季后。据说这是陪过往先祖一起吃的。腾冲人对于过去一直怀有感情。
6月的腾冲雨季,仿佛是为了菌子而来的。腾冲森林茂密,即使不下雨,车在公路上行驶时,也时常隐没在一片浓绿中,一会儿又出现了,就像一条鱼。这样的环境非常适合各种野生菌生长,不论是境内火山(听说有九十九座)还是连绵的高黎贡山都有。有人为了一口鲜嫩的菌子,常常大清早四五点钟就点着电筒起床捡拾,你才刚起床,就已经捡了几个来回了。菌子中,鸡枞菌绝佳,有些人宁愿要鸡头也不愿要凤尾,嫌其他菌“格”低。上山捡菌子不屑一顾。比如红菌有些地方就不要。这些年吃菌子越来越成潮流,也开始挑挑摘摘地挑选了。见手青都成了好菌(牛肝菌的一种,用手摸到此菌时会变成紫青色,故名“见手青”,吃时处理不当容易中毒)。见手青在腾冲生长非常有优势,腾冲的见手青似乎比其他地方的更肥美、厚实。
吃菌子,其实吃的是个新鲜。很多人来云南,第一次尝这种“山珍”时,心里总有些惴惴的,又有一丝好奇。云南人去到外地,提起菌子,却是充满意味的。《世说新语》记载,西晋时期,张翰在洛阳做官,有一年秋风萧瑟,突然想起了老家吴中的莼菜羹和鲈鱼脍,于是写了一首《思吴江歌》:“秋风起兮木叶飞,吴江水兮鲈正肥。三千里兮家未归,恨难禁兮仰天悲。”没过多久,便辞官回乡了。云南人的“菌”,张翰的“鱼”。
雨水会引发人们无限的情感,夜晚聆听雨声是一种美妙的体验。李商隐在《夜雨寄北》中写道:“巴山夜雨涨秋池”,它就像一幅画。他可能未曾见过腾冲的雨,因为腾冲的雨一整夜,雨量比巴山更大,但它不内涝。它有一条河贯穿城市,雨水汇入其中。沿着下游的叠水河走,你会看到一座城市瀑布。雨季时,叠水河瀑布更加壮观,颇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韵味。再往前走,就到达和顺古镇了。
腾冲位于极边之地,向西走便可出国。这里位于高黎贡山西坡,整个气候受印度洋影响较大。因此,它的雨带具有异域神秘感。相比大多数地方,它给人一种身处世外的感觉。一位云南诗人曾这样描述腾冲的雨:“冷雨窗外滴,暖酒杯中盈,欲罢归山去,从此不与纷”。雨似乎也代表着隐遁。来腾冲,或许就是一种“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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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滇西读本。
编辑:赵庆祝
赵庆祝,审 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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